研究行政哲学探究改革深因——评《公共管理研究方法论》、《行政哲学基本问题：探索与对话》（2007年第3期）

　　最近，先后接到吴建南同志专著《公共管理研究方法论》(清华大学出版社，2006年版)和芮国强、乔耀章同志新著《行政哲学基本问题：探索与对话》(吉林人民出版社，2006年版)(以下简称“两书”)，如获至宝，十分珍爱。正好组织上派我去英国考察公共管理，顺手就把它们带在身边，等飞机爬升到一万多米高度的时候，要了咖啡，打开带有浓郁油墨余香的新书，体味着作者的艰辛和读者的快感，恰好获得一种只有劳作之后才有的双重感受。加之身处“云天外”，确实有点“形而上”的味道。

　　“两书”全面反映了作者对于行政哲学领域基本问题的深入思考，为我们在回顾与反思中追寻和拓展行政管理研究的新生长点进一步提供了现实的知性。

　　源于理性，高于实践

　　自2003年首届研讨会举办以来，全国行政哲学研讨会已举办了4届，分别围绕21世纪的行政哲学与我国的行政改革、公共行政管理方法论及其创新、行政伦理与行政能力建设、科学发展观指导的行政发展观等问题，展开了广泛深入的研讨。行政哲学研讨会的举办，既在一定范围内凝聚了研究队伍，也在很大程度上推动了行政哲学研究的深入。研讨会已然成为关注行政管理深层次问题的学者心目中的“年会”。根据研讨会内容编辑的著作，此前有了《行政哲学导论》(黑龙江人民出版社，2003年版)和《行政伦理导论》(黑龙江人民出版社，2006年版)。这“两书”的出版，无疑是为行政哲学研究宝库又增添了闪亮的宝器。

　　行政管理的基本问题，即行政哲学，源于无限丰富多样的行政实践，公共管理研究方法源于科学研究实践。理论都来自实践。但是，既然是在哲学层面的思考，就不能从感性实践出发，而是要从理性实践出发。因此，“两书”的作者以敏锐的问题意识和高度的学术自觉，关注行政理论和实践中的本真问题和原始问题，运用哲学所特有的开阔、究本的思维方式与话语形式对行政公共性、行政价值、公共利益、行政学方法论、行政理论创新等问题进行了思考和诠释，在哲学、政治学、法学、管理学、行政学多重视角的交融与互动中深化对公共管理诸多深层问题的认识和把握。“两书”作者在跟踪国际行政学术前沿、进行全球化理论思考的同时，将研究的着眼点和兴奋点始终聚焦在中国公共管理现实方面，并透过现象进入本质研究，通过对公共利益的增进与维护、政府经济基础的重构、行政理论原创等实践的分析，提出了一些基于“西化”视角所无法提出的思路和认识，为我国行政管理基础理论研究作出了他们的贡献。这样，他们为我们研究行政管理开启了一条“源于理性、高于实践”的路子。

　　“发于声，而后喻”

　　处于初创时期的我国行政哲学，虽然近年来得到了一定的发展，但对于行政哲学体系究竟由哪些内容构成目前仍未达成基本共识。耀章、国强在将行政哲学分为以行政问题为研究对象的“行政活动的哲学”和以行政学问题为研究对象的“行政科学的哲学”的基础上，给出了一个内容相对完备、结构相对严整的行政哲学体系：书中八章内容可以分为三个部分，第一部分即第一章是对行政哲学研究对象、学科定位、研究特性、基本功能等基本问题的解答，构成了全书的逻辑起点;第二部分即第二章至第六章则分别阐述了行政概念、行政公共性、行政价值、公共利益、行政发展等行政实践活动中的基本问题，构建了行政活动的哲学体系;第三部分即第七章、第八章及结束语则从方法论、理论创新和行政理论的本土化建构三个方面构建了行政科学的哲学体系。第二部分和第三部分之间存在着逻辑的与历史的联系：从逻辑上看，对“行政学问题”的哲学研究是对“行政问题”研究的“次一级”的研究，是对实际的“‘行政问题研究’之研究”，具有元研究的性质;从历史上看，“行政学哲学”是在出现了独立的行政学科时才出现的，是行政问题研究发展到一定阶段的历史必然。

　　建南研究方法论，有一个鲜明特色，就是学术根基扎得比较深，从哲学方法论的基点出发，建构公共管理研究方法体系。书中吸收国外研究成果，紧密结合中国实际，运用案例说明理论，透过本体论解析方法论，执科学价值观御方法研究的正确导向，从客观世界深入到主观境界，建立了发现问题、确定阈值、变量间的函数、假设与证明的研究方法路径。将诸学派方法研究进行整合，找到了管理学与行政学在方法论上的焦点，使概念、规律、模型三位一体，且人文感怀与理性求证兼济。对描述性研究、相关性研究和解释性研究，各自的特点和递进性做了深入的讲解;对行动研究、案例研究、实验研究和调查统计等研究方法各自的优点和规律做了清晰的分析。

　　“发于声，而后喻”(《孟子·告子下》)。两书作者真正是用心智耕耘春天，期待他们在秋后有更大收成。

　　“欲觉闻晨钟，令人发深省。”

　　“两书”作者厚实的理论功底和学术素养，在全面建构体系的同时提出了诸多创见。比如，《行政哲学基本问题：探索与对话》一书在历史演进、逻辑证明、准确认知和把握行政价值范畴并考察西方社会行政价值的历史嬗变及当前我国行政价值的异化问题的基础上，对当代中国行政价值的层次体系提出了具有创新意义的认识，指出行政价值体系由基础性价值(秩序与效率)、扩展性价值(公平与正义)和终极性价值(以人为本，促进人的全面发展)三者构成，为当代中国的行政改革和行政发展提供了价值观照。《公共管理研究方法论》一书在阐明公共管理研究方法论内涵与特质后，从研究立场、研究过程、研究目标多个视角全面分析了方法论体系，并以理想类型和科际整合为例对行政学方法论基础进行了剖析，为行政学研究给出了一个恰当的方法论奠基。

　　从给人许多新思考、新观点、新见解这一点说，“两书”所进行的研究具有拓荒意义，为行政哲学研究的进一步发展提供了新起点。

　　“欲觉闻晨钟,令人发深省”(唐·杜甫《游龙门奉先寺》)。看了这两本书，体会良多。当前，全球化视域下的本土化行政实践还存在着诸多纷繁复杂的深层次问题，一两本著作当然不可能穷尽所有问题。在有些方面，这两本书的讨论尚属破题之见，有待深入。她们带给人们的，或许更多的是一种启迪，一声号角，而不是结论。

　　(作者单位：中国行政管理学会副会长、秘书长、研究员，北京100017)